生命调查员的误差（九）
*感觉我自己也快摸不清这文的走向了，大家随意看看有缘点赞（沧桑）
*本章又有新角色上线
*ooc预警，ooc预警，ooc预警，无逻辑预警
24
算不上圆满的宴席散去后，几个人酒足饭饱地回了剧院，在赵越的怂恿下提前半小时下了班，结果被张英席逮到，把赵越单独留了下来美其名曰重点下属管教。
郭虹旭笑眯眯地把赵越推上前去，也不管人一面慌张着手舞足蹈，一面口是心非地大喊冤枉救命否认三连。
结果刚把排练厅的门关上，张英席就不由分说地朝赵越啃了上去，手法娴熟唇舌滚烫，啃得人像是被红烧过的鲤鱼一般，停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赵越花了三秒去思考，随后终于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开始享受。
正常下班兢兢业业从不受人蛊惑蓄谋早退的王敏辉刚收拾好谱子就撞见这一幕，吓得静脉都要跑出来高歌一曲萨日朗，随后躲在门外一边顺气一边表示最近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于是他手脚蜷缩着迅速从后门溜走，想着赵越此人睚眦必报，回头要被他知道王敏辉撞上这一幕这件事，保不齐哪天就被强制要求上台独自反串金陵十二钗大战七仙女与王母娘娘。
王敏辉打了个冷战，想着还是保命要紧。
刚推开后门锁上，转身就落到了周士原怀里，像一盆绿豆一样咕噜咕噜地滚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儿？”
“来接你下班呀。”周士原一袭墨绿色风衣，是王敏辉没见过的装束，却又莫名有些熟悉。
“不是中午才见过嘛。”王敏辉回想起中午那顿状况百出的午餐，没忍住烧红了耳朵。
“带你去吃饭，然后去见一个人。”周士原伸出胳膊，双手仍是插在衣兜里，叫王敏辉把手挽了进来，舒展开表情笑了一声。
王敏辉照做，抬头瞧了瞧远处的落日，红得像血一样，沿着看不见的弧线趋于沉默。
真是好看呐，王敏辉心想。
25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毛二瞧见郭虹旭，又看向墙上的挂钟确认了一遍，“而且还带了个人来？他是？”
郭虹旭侧过身子，给董攀让出个位置，一身墨绿色短外套，一看就是细细熨烫过，一丝线头都没有，看起来多了份莫名的严肃。
但表情还是温和友善，他举起手朝毛二打了个招呼：“我是董攀，虹旭的朋友，今天来帮忙的。”
毛二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就听见郭虹旭说：“还说我，你不也带了个好帮手过来？”
杨皓晨听闻挠了挠头，从柜台下站了起来，笑了起来。
这天是每月一次货仓清理的日子，郭虹旭提前一周就提醒过毛二，最好找个帮手过来，不然可能要加班到凌晨。
平日里郭虹旭一般会找赵越帮忙，但自从赵越开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吵着劝郭虹旭去相亲以来，他就不得不为了快速结束这场劳动而打开二倍速动作模式。
伤腰。
郭虹旭一面跟余下三人这样说着，一面带路打开了仓库门，金属钥匙插进锁孔里，发出仿佛来自异时空的回旋声。一个月里没来得及整理的老唱片新唱片全都堆叠在一间算不上大的屋子里，只看一眼就叫人惊呼崩溃。
而郭虹旭还在锲而不舍地科普“赵越此人愿意去学声乐并以此谋生真是苍天开眼”，还说什么“就该找个人在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冲上去把他亲到腿软晕过去”。
或许也是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些过了头，郭虹旭转过身来，眨巴着眼睛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董攀晃了一会儿神，按理说作为调查员不应该晃神，但这一天里晃神的频率实在有点高。
仓库里除了唱片，还堆放着一些从没见到过的物件，毛二走到角落里拿起一只沾满了灰的老式油灯，轻轻吹一口气，就扬起漫天的灰色芥子。
“这些是什么？”毛二呛着嗓子问郭虹旭。
“店长说这些都不用管，把唱片按时间和种类归类到位就好。”郭虹旭说着，一边开始安排任务，“毛二和这位……元气帅小伙儿，你们俩把这半边的唱片按日期分好类，我跟董攀整理这边的。”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我们店长。”毛二弯腰捡起了一张老唱片，演唱者的大头照落在封面上，笑出一道久远的弧线。
“你们店长这么神秘的？”杨皓晨疑惑着，动作却迅速有力，不愧是长了一身好肌肉的新时代青年。
郭虹旭顺势瞅了董攀一眼，露出个怒其不争的眼神，董攀对上郭虹旭的表情后眉头皱了皱，不明白郭虹旭在想些什么。
“我们店长——是个很不错的人物。”郭虹旭这样回答着，也就再没开口，只埋头清理着唱片。
一直到血红的落日彻底消失在天幕中，郭虹旭才捂着腰把毛二和杨皓晨打发回了家。
“剩下的我们俩来就行，你回去可好好请杨同学吃顿饭，今天多亏了他。”
挥手把两个人送走，郭虹旭这才回头叫上董攀：“走吧。”
“去哪儿？”这样毫无起伏的语气，郭虹旭听着倒也不恼。
“说好的，带你去见一个人。”
周士原带着王敏辉去吃了顿关东煮。
本来说好了去吃法餐，结果路过一家关东煮铺子的时候，王敏辉闻着香气就再也不肯撒开丫子。
周士原看到王敏辉的模样愣了会儿，毕竟眼前这个瘦子以前还从未有过这种饿死鬼上身般的时候。
再加上，王敏辉中午因为经历人生的大起无大落后太过紧张一直在埋头苦吃，导致回剧院的路上每走两步就要打一个嗝，羞得满脸通红，最后还是郭虹旭跑过来给王敏辉拍了一路的背，才终于勉强把频率降到了每走二十步打一个嗝。
结果此人现在正站在关东煮店门口，扯着周士原的衣袖，露出可怜巴巴水汪汪的一双眼，咬着下嘴唇欲说还羞的模样，居然不是为了求欢而是为了一碗关东煮。
周士原想不明白。
周士原痛心疾首。
周士原捶胸顿足。
周士原想上去敲一敲王敏辉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飘着牛奶麻辣烫的香气。
不然怎么放着米其林三星的葡萄酒和炖牛肉不吃，非要来吃萝卜豆腐甜不辣。
但未婚夫要吃，自己是决不可能断然拒绝说滚一边去的。
一想到称谓已经变成未婚夫这件事，周士原顿时心情大好了起来，大手一挥表示“吃！吃大份的！”，大跨步就往店里走了进去。
严格来说，这是一家卖关东煮的居酒屋。除了关东煮里的萝卜豆腐昆布鱼丸年糕福袋，周士原还点了好几样日式烧烤和一小瓶清酒。
王敏辉大抵是真的饿了，也有可能是太过紧张，平日里噼啦啪啦说个不停的嘴居然一直在咀嚼食物。
那也不能怪我，王敏辉腹诽着，本人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面前这个昨晚还是撩人负心汉、今天就成了铁板未婚夫的带帅哥。
是指板上钉钉，并没有把周士原比作铁板烧的意思。
王敏辉心里崩溃地大嚎一声，就他这状态还怎么去米其林餐厅淡定地对饮举杯，还是关东煮这种平民美食比较符合自己的气质。
虽然为什么偏偏是在这家店门口停下的原因，王敏辉并没有去细想。
周士原一边挑起玉米筍剥着外皮，一边看王敏辉吃东西，剥好了就往王敏辉嘴里一塞，对面人就乖乖咬过来摇头晃脑地咀嚼。周士原突然想起来老太婆家里养过的一只仓鼠，每次去给它喂食的时候，嘴巴也是像这样动个不停，可爱得要命。
“你怎么不吃？”王敏辉抬起头，咽下一口食物后，发出今晚这顿饭的第一声质疑。
周士原笑了笑：“我不饿，你吃吧，多吃些，一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
“对了，”王敏辉咬下一口干贝烧，想起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吗？去哪儿啊？”
周士原仍然是笑眯眯的，金丝边眼镜下闪过须臾流转的紧张。
“就在这儿。”
店老板把幕帘扬起，挂在架子上，把厨台重新擦了擦。王敏辉顺势抬起头，看到店老板把挽起的袖子放下，露出一张年轻温和的脸，和一个柴犬般的微笑。
26
郭虹旭和董攀走进居酒屋的时候，店老板正在给王敏辉疯狂安利他新买的五香瓜子。
“这个新出的口味真的很不错，特别是包装，不仅样式美观，而且样式美观。你看这个包装袋上面的黄色柴犬图案活灵活现，是不是就好像马上要蹦出来咬你的裤腿一样？”店老板手舞足蹈，王敏辉瞪大了眼睛接过拍立得啧啧称奇。
“怎么回事，绝了绝了，这个五香瓜子真的是，绝了。”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大拇指露出个真诚的笑容。
一旁是捂住额头表示并不想参与其中的周士原。
“就是这东西在我家乡应该只会卖到呜啦呜嗯嗯哒啦……”
周士原一把捂住王敏辉的嘴，王敏辉一口气没顺过来，又吸了一鼻子手套味道，转身就开始猛咳起来。
郭虹旭呆在门口看着，觉得自己和董攀两个真是太过正常，正常到与眼前的画面格格不入，甚至想要拔腿就跑。
店老板上前拍了拍王敏辉的背，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的两个人。
“你是……黄名宇？”
面前这张脸实在太过眼熟，董攀顿在原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
生命调查员也不总是不爱说话，至少在周士原离开之前，董攀偶尔也会有突如其来情绪饱满的时刻。
而在黄名宇离开之前，董攀几乎可以算得上一个话唠。
黄名宇是早董攀周士原四期的前辈，但据他所说为了成功融入男低音比歌会的氛围里，一开始总是一脸人畜无害地装成同期同事，勾肩搭背组成低音比歌小分队。
黄名宇兜里总是有很多瓜子，如果说其他生命调查员在一起搞团建是为了陶冶情操，那么董攀和周士原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嗑瓜子。
虽然调查员不用吃什么东西，但嗑瓜子这个动作还是让低音小分队欲罢不能。
演技太好不是什么好事，董攀事后回想起自己多次被搭着黄名宇的肩大喊“以后就跟着哥哥混吧”时，总有种生活艰难的沧桑感。
毕竟尽兴时偶尔也会搭着双臂长叹一声“调查员新人简直是这个世界观里最惨的物种”。
黄名宇每每最快响应，迅速点头，没错没错。
没错你个头啊！当董攀和周士原亲眼看着刘岩把他俩引荐给黄名宇说“以后跟着前辈一起工作”时，简直头晕目眩手脚蜷缩。
当然，这只是个夸张的形容，调查员不曾有头晕目眩的时刻。
但还是会有想撸起袖子干一架的时刻。
还好黄名宇深谙调查员新人的软肋，主动提出代写一个月的调查报告后，董攀和周士原瞬间倒戈表示前辈果然善解人意不拘小节。
但在一个月的期限尚未结束之际，黄名宇就消失了。
以一种隐秘而晦涩的方式消失，隐秘到没有调查员记得黄名宇的存在。包括周士原。
董攀提出疑问的时候，刘岩给出了一个类似解释的说法。
“湮灭？”
“就像人类在死去后可以选择转化成调查员一样，调查员如果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周期、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自我毁灭，就会归于湮灭。”
“那是什么状态？”
“相当于消失，彻底消失。”
“那为什么我会记得？”
“大概……是个误差？”刘岩没办法给出具体的解释，董攀也只能作罢。
“那看来，还是当人类要更好一点。”
“什么？”周士原转头看着董攀，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比歌会间隙走神，甚至发出一句莫名的慨叹。
“至少人类走了以后，还有别的人类能记得他们——你有瓜子吗周士原？”
周士原盯着董攀：“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总是问些我听不懂的话？还有，比歌会要什么瓜子？我们又不能吃。”
董攀沉默下来，再不肯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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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董攀看着黄名宇，瞳孔地震。
“还有周士原——你又为什么在这儿？”
“看来都到齐了，”黄名宇笑起来，眼睛眯成两道缝，转身对着后厨的方向唤了一声，“你也出来吧。”
视线后移，一个身型笔挺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露出一个斯文温和的微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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